然春墨

主角是安然阮安然的現代言情《然春墨》,是近期深得讀者青睞的一篇現代言情,作者“安然”所著,主要講述的是:第50章 作戲時間忽倏而過,轉眼就是十日阮安然臉上的傷逐漸好轉起來,摔傷的腿修養數日也已經能夠隨意下地行走鋮王妃每隔兩日就會去積云巷探望安然,只她臉上顏色愈發差了,雖未與安然細說王府中事,可安然卻感覺得到鋮王妃提起鋮王的時候越來越少,就算偶有提及,那眼中也再也不是當初那般溫柔眷慕鋮王的人比寧墨預料的還要早幾日回到京中,鋮王拿到那些人送回的東西,就滿是無奈地尋來了積云巷“我就說你想......

作品試讀

積云巷棠府之中,安然睡得格外安穩,絲毫不知門外有人因她而起爭執,而她睡夢之中朝堂之上,卻如油鍋炸開,亂的一塌糊涂。
朝中第二波彈劾遠比阮鴻他們想象的要更加兇猛,這一次不僅是御史大夫曹德江,就連中書、尚書、門下三省之人也都陸續下場,其朝上言辭之厲,讓得阮鴻父子多年聲譽幾乎毀于一旦。
與之相應,寧墨毆打朝廷誥命,擅權太醫署,以黑甲衛威逼京中藥堂,橫行于市的事情也同樣被中書令陸崇遠一系等人揪住不放。
“是阮家有錯在前,擅闖積云巷之地傷人在前……”
“那也不是他擅自毆打朝廷命婦的理由!陛下,寧墨仗著陛下恩寵,以黑甲衛威逼朝堂京中,今日他敢脅迫太醫署與京中藥堂不出診,來日就敢危及陛下和皇城,如此跋扈之行絕不可縱!”
“那阮家老婦無德歹毒,何以堪配命婦!”
“她乃阮氏女祖母,教訓府中子嗣何以有錯……”
“笑話,阮家以外室女充作庶女在前,縱子行兇在后,那阮家老婦更想毀其面容妄圖置阮小娘子于死地,這般歹毒何堪為尊長?”
朝堂之上兩方吵得不可開交,一個指責阮家無德,一個謾罵寧墨張狂。
那偌大的殿上如同街頭菜市,平日里瞧著高高在上的一眾朝臣吵得臉紅脖子粗,就差擼著袖子沖上去打上一架。
安帝昨夜服了金丹與陳妃幾人纏綿了半宿,盡情縱歡的結果便是早起乏力。
他本就沒什么精神,心頭惦記著今日新開爐還未送過來的金丹,這會兒聽著下頭吵吵嚷嚷,更是頭疼至極。
“行了!”
帝王開口,下方瞬間安靜下來。
“吵吵嚷嚷的像是什么樣子?!卑驳劭戳搜鄢终驹诘钌?,仿佛瞧著熱鬧的寧墨:“寧卿,你來說?!?br>陸崇遠頓時眸色一暗,剛才那些彈劾寧墨的人也都是暗罵了一聲,這個閹人也不知道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是叫陛下這般信他。
寧墨迎著眾人目光施施然上前。
“微臣其實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彼D眼瞧著最早彈劾他的那人:“何大人方才彈劾本督傷人,是吧?”
被點名的那人是御史臺的人,他看了眼陸崇遠后便抱著手中朝笏上前一步,大義凜然地道:“是我說的又如何,昨日眾目睽睽,你打傷了阮國公府老夫人,將其扔于街頭任下人百般羞辱,寧督主難道想不承認?”
“本督倒沒想著不認,只不過想問一句,本督動手之地在何處?”
何御史臉色一變:“雖是積云巷,可是……”
“對啊,積云巷?!?br>寧墨沒等那位何御史將話說完,就淡聲道:“本督在自己的宅子,打了擅闖本督宅邸的人,何錯之有?還是何御史覺得你家府門大開,誰都能去你府里走上一遭,欺辱其辱你家女眷,毆打毆打你家女郎,若不然再帶著人打砸一通,何御史也能將人恭恭敬敬地送出來?”
何御史臉上漲紅:“你這是砌詞狡辯,那阮老夫人是去探望她家女娘……”
“你家探望是毀人面容,致人暈厥,還是將人打得吐血臥病不醒?”
寧墨一句話堵的那人言語一噎。
“莫說那宅子本督還沒過給阮小娘子,阮家人擅闖本就有錯,就算本督當真給了阮小娘子,本督身為內樞密使,眼見有人擅闖他人府邸行兇傷人,又聞聽府中有人求救,難不成要坐視不理?”
何御史臉上煞紅煞白,怒聲道:“這怎能一樣,阮老夫人只是教訓府中晚輩?!?br>“原來何御史家教訓子侄是往死里打?”
“你!”何御史被堵得怒道:“你分明是顧左右而言其他,就算不說阮老夫人跟阮小娘子到底是何緣故,那你威逼太醫署,脅迫京中藥堂不讓人出診總不是假的!”
“哪兒來的謬言?!?br>寧墨皺眉:“阮家之人昨日擅闖積云巷,本督受了驚嚇,一整日都留在府中未曾外出,何來的威逼脅迫?”
何御史險些一個呸字甩寧墨臉上,明明是寧墨將人打傷扔了出來,還讓人斷手毀名,心狠歹毒。
如今他哪兒來的臉說他受了驚嚇,何御史恨不得能啐他一臉。
“寧督主何必狡辯,此事滿朝誰人不知……”
“哦?是嗎?”
寧墨抬眼朝著烏壓壓的朝臣看去:“太醫署未曾上告,京中藥堂無人鳴冤,黑甲衛昨日一直都在樞密院營中未曾出過,本督倒是好奇,朝中都有哪位大人與何御史一樣,知道本督威脅誰了?”
原本還熙熙攘攘的朝堂安靜至極,就連先前跟在何御史身后彈劾寧墨的那些人也是目光閃躲。
寧墨的確打傷了阮老夫人,也的確威逼過太醫署不許出診,就連京中那些藥堂的話也世人皆知,可說到底這些話不過就是隨意一個人去交待了一聲而已,憑借的全是寧墨的“兇名在外”。
督主府既沒留下書信言箋,寧墨也沒有親自出面,就連他親信也沒過去,除非是太醫署有人愿意上告,否則這事誰能證明是真是假?
退一萬步,就算太醫署真有頭鐵之人出來作證,可還是同樣的道理,傳話的只是個不起眼的家奴,寧墨從頭到尾都未曾露面太醫署說過一句話,就連黑甲衛也沒有去過任何藥堂,到時候大可隨便推個替死鬼出來,可是這邊上告寧墨的人卻是死定了。
哪怕心中大罵寧墨無恥狡詐,氣得臉上鐵青,但殿中卻無一人開口。
“諸位若有誰知情,大可開口,本督絕不為難?!?br>眾人緘默。
“沒有嗎?”
寧墨話音落下依舊沒有人開口,他抬眼瞟向何御史,眸中似冷霧含著輕嘲:“何大人,這就是你所謂的滿朝皆知?”
除你,滿朝皆無人知?
何御史難以置信地回頭看向身后的人:“黃大人,林大人…”
他才剛開口,就見被他點名的二人快速低頭后退了兩步,仿若避之不及,哪有半分先前同仇敵愾,而不遠處的中書令陸崇遠雖然也臉色難看,卻也未發一言。
何御史臉上血色瞬間消退。
寧墨嗤笑了聲:“本督知道往日為替陛下肅清朝堂,動了不少人的利益,也知道有人不滿本督掌管黑甲衛替陛下剿滅異心之人,可萬沒想到向來以剛正不屈為名的御史臺中之人竟也捕風捉影?!?br>“何大人無半點實證便想污蔑本督,更拿著這種可笑至極的理由攻訐本督,你是不滿本督先前替陛下行事,還是不滿陛下讓我擔任這樞密院之主,所以豁出去御史清名不要也想毀了本督?”
安帝神色已然冷了下來。
何御史冷汗“唰”地直流,雙膝一軟就跪在地上:“陛下明鑒,微臣絕無半點私心,微臣只是謹奉御史職責?!?br>“那太醫署之事可有實證?”
“臣…”何御史臉色蒼白,“臣也是只是聽聞……”
寧墨聞言低笑了聲:“什么時候誣告朝中大員,只須憑聽聞二字?!?br>“我御史臺本就有聞風上奏之權……”
“那這風是從何處來的,又是何人所述?滿朝上下只你一人聽聞,京中坊間再無人知曉,何大人這奏的到底是外間傳言,還是你自己編造而來?”
寧墨言辭刁鉆犀利,一時間竟是問的向來善辯的何御史啞口無言。
安帝眉心緊緊繃起,瞧著下方吞吞吐吐滿臉蒼然如紙的何御史就是不喜,又聽到寧墨冷淡道:
“本督問話,何大人看陸公做什么,難不成這風還是陸公送給你的,亦或是朝中其他哪位看本督不順眼的大人?”
“我沒有!”
何御史雖然否認的極快,可是寧墨的話卻依舊讓安帝疑心上了陸崇遠等人。
安帝深深看了眼陸崇遠就寒聲道:“何宗然,你告寧墨之言,可有實證?”
何御史張嘴半晌:“臣……臣……”
“有,還是沒有?!?br>“微臣……沒有……”
安帝聞言頓時被氣笑,眼中滿是沉怒。
“朝中設御史臺,是為了讓你們糾察百官,肅正綱紀的,不是為了讓你們自顧私怨勾結謀害忠臣,既無實證,誣告內樞密使,攀誣朝中一品大員,朕看你這個御史當的是嫌夠了?!?br>“來人,把這滿嘴妄言私心過甚之人拉下去,杖責三十,貶為殿中御使,若再有下次定不輕赦!”
何御史幾乎被一擼到底,那殿中御使說還是御史,可卻只是個從八品的官職,掌殿庭供奉之儀,糾閣門之外離班、語不肅者,換句話說,不過就是閣門內外最下品的肅紀官員,與他如今只差一步便是御史中丞的位置天壤之別。
何御史跪在地上嘶聲道:“陛下,微臣沒有攀誣寧墨,微臣所言都是真的?!?br>“他橫行于京中早非一日兩日,被他所害之人更是比比,他仗著陛下恩寵欺上瞞下,那阮家之事皆是他所為,他今日敢傷誥命朝婦,安知來日不敢傷及陛下,陛下莫要被這奸佞宦臣所欺?!?br>安帝被吵得腦仁疼,只想趕緊回宮去服食金丹。
禁衛上前時何御史頓時急了,他不能就這么落罪,不能被貶,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把掙開拖拽的禁衛,起身就朝著御階前撲了過去。
“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寧墨宦官弄權,大肆鏟除異己,冤害朝臣,微臣只是不想見陛下被他欺瞞,微臣所言全都是真的,宦官掌權是亡國之兆,陛下三思啊……”
“閉嘴!”
安帝整個人瞬間暴怒,他竟敢詛咒他亡國:“來人,把他拉下去?!?br>“陛下,陛下微臣一心為主,微臣所言句句忠心……”
何御史眼見安帝絲毫不聽他言,情急之下朝著臺上就想要撲過去。
安帝嚇的踉蹌后退跌在椅子上,就在這時寧墨突然橫身上前擋在了安帝身前,只說了一句“陛下當心”,就一腳踹在那何御史身上將人踢飛了出去,堪堪撞在陸崇遠身邊的柱子上。
“砰”地一聲巨響之后,那人落了下來,陸崇遠臉色泛白驚慌后退卻根本來不及閃避開來,就見那何御史一口血噴了出來,濺到了陸崇遠官袍之上。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把他給朕拖下去,杖殺??!”
安帝此時驚得滿臉怒容,看著地上如同死魚的何宗然氣的大罵出聲。
陸崇遠踩著滿是血腥的官靴上前:“陛下不可,何御史只是一時情急才會失態,陛下不可杖殺…”
寧墨擋在安帝面前:“他罵陛下亡國之君是一時情急,他殿前驚嚇陛下險些傷及圣上龍體是一時失態,那陸中書是不是覺得,要等著他拿著刀抵在陛下脖子上時,那才叫亂臣賊子?”
安帝也是氣惱至極,剛才何宗然撲上來時他受驚險些跌下龍椅,這般失態讓他勃然大怒:“這賊人殿前胡言亂語,把他拉下去……”
陸崇遠大聲道:“陛下不可!”
安帝猛地看向陸崇遠:“有什么不可,他咒罵朕亡國,罪該萬死,還是你也跟他一樣,覺得朕是亡國之君?”
陸崇遠并不想跟安帝硬扛著來,可是何宗然不能死。
今日彈劾寧墨之舉本就是陸家牽的頭,何宗然也是得了他授意才會當朝成了出頭鳥。
若只是貶黜也就罷了,他尚可想些其他辦法彌補,不至于因此失了人心,可如果真讓何宗然死在殿前,那往后誰還敢與他們世家合謀,又有誰還敢聽他這個中書令的話?
“微臣不敢?!?br>陸崇遠嘴里說著不敢,可抱著手中白玉笏板,背脊卻是挺的筆直。
他腰間魚袋輕玄,說話時語氣極為強硬。
“何御史殿前失儀的確有罪該罰,可前因卻是御史臺風聞奏事職責所在,雖彈劾之事未曾得證,可若因糾察朝臣便落得身死罪名,那往后御史臺還有誰人敢于直言?且御史本就該彈糾不法,百僚震恐之威懾,陛下若因何御史彈劾寧督主便將其斬殺,恐會惹的臣民非議,傷及陛下圣譽?!?br>“何御史有罪當罰,卻罪不至死,還望陛下明鑒!”
陸崇遠話音一落,出身世家那些朝臣也便紛紛開口。
“陸公所言有理,何御史所為不過是職責所在,雖有過失卻罪不至死?!?br>“微臣附議,何御史殿前失儀也是情有可原,請陛下三思?!?br>“陛下若當朝杖殺御史,恐會讓人非議?!?br>“請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
安帝看著陸續上前的那些人,半個朝堂都黑壓壓地跪在陸崇遠身后,他氣的喉間喘著粗氣,整個人都處于暴怒邊緣。
其他那些朝臣面面相覷片刻,都是忍不住看向御使大夫曹德江。
曹德江緊抿著唇臉色也是極為不好,何宗然雖是替陸家開口,可御史臺的人的確不宜因彈劾被殺,否則此例一開往后御史臺上下便會處處受阻,可是讓他替何宗然求情他也做不到,那何宗然彈劾寧墨帶了私心,陸家也不是好東西。
他沉默不言,朝中另外幾名老臣也都是皺眉一時沒有開口,見他們默然,那些寒門出身的朝臣也就都安靜下來。
眼見安帝被世家出身那幫朝臣逼得臉色鐵青,一人處于孤立無援,寧墨突然開口:“陛下,陸中書說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br>安帝猛地看他:“寧墨你!”
“陛下先聽臣將話說完?!?br>寧墨溫聲安撫著暴怒的安帝:“御史臺彈劾朝臣是職責所在,微臣雖有委屈,卻也不愿讓陛下為著微臣壞了朝中規矩,只是陛下所受冒犯不能輕饒,陸中書方才也說了,何大人殿前失儀的確有罪該罰,那不若換個懲戒?!?br>安帝一愣:“換個?”
寧墨揚唇:“依舊如陛下先前所說,杖責三十,貶黜官職,再讓何御史每日于殿前執鞭受戒十下,背讀儒家五經,既能讓他好生記清楚今日之過,收束己身,又能告誡朝中其他人,莫要再犯失儀妄言之罪,謹記為臣之道?!?br>“陛下以為如此懲戒,如何?”
安帝聞言頓時面露古怪,只片刻就怒氣消解險些笑出來。
“你這法子不錯,朕是寬厚之人,的確不好杖殺御史,便照你說的去做,小懲大誡,讓他漲漲記性?!?br>下方陸崇遠等人臉上黑如鍋底。
鞭笞十下根本傷不了筋骨,背誦儒家五經對于從小進學的人來說也是小事,可是這行刑的地方和方式卻是羞辱人至極,這簡直就是將何宗然的臉皮撕下來扔在地上踩,對于何宗然來說恐怕還不如殺了他。
眼見著何宗然剛疼醒過來,又一口血吐了氣暈過去,陸崇遠急聲道:“陛下,此法不可?!?br>“陸中書,你這也不可,那也不可,那你到底想要如何?”
臺上寧墨一張昳麗面容微染寒塵,眼尾輕揚時甚是費解。
“陛下已如你所愿饒過何大人,本督也不再追究,你還想如何,難不成要讓陛下白白受了何大人詛咒亡國之氣怒,還是陸中書心中也如何大人所想,覺得我大魏會亡?”
陸崇遠:“……”
閹人!
賊爾??!
安帝虎視眈眈,寧墨居心叵測。
陸崇遠氣得險些一口氣上不來,可那詛咒亡國的話他半句都不敢接,最終那位倒霉的何御史依舊還是落下了那看似輕巧實則惡毒至極的懲罰。
眼見著陸崇遠氣的臉色鐵青卻憋悶不言,安帝只覺得先前疲乏一掃而空,整個人神清氣爽,頗為大度地道:“將人拖下去,醒來再行刑?!?br>“陛下仁厚?!?br>寧墨得了安帝贊賞一眼,下方何宗然也被人拖了下去,而他則是垂眼看向殿中阮鴻。
阮鴻臉色瞬間蒼白,沒等寧墨開口就撲通跪在地上:“微臣有罪,微臣實不該因家母年歲太大,不忍她為府中小輩之間爭執難過便讓她去了積云巷,又因脾性太急失手傷了安然,還叫家事喧于朝堂叨擾到了陛下?!?br>“微臣有罪,還請陛下責罰?!?br>寧墨看著阮鴻嗤了聲,這人認罪倒是認得快,只可惜推卸的也是一干二凈,他側頭朝著安帝道:
“陛下,阮家的事情跟阮侍郎倒是沒多大關系,闖積云巷的不是他,險些害阮小娘子喪命的也不是他,阮侍郎充其量只是個失察之罪?!?br>“倒是那位阮老夫人和阮錄事,一個頂著誥命倚老賣老,一個識人不清謀害親妹,若任這等人居于朝堂沐于圣恩,豈不是讓人質疑陛下清明?!?br>安帝眸色冷沉,他對阮家本就不滿,既是不喜他們與陸家結親,今日早朝陸家勾結御史臺中之人攻訐寧墨,甚至當朝逼迫他這個皇帝,也都是因為阮家這些上不得臺面的爛糟事情。
“既倚老賣老,便去其誥命?!?br>“陛下!”
阮鴻滿眼驚措。
安帝冷淡道:“你父阮國公哀逝已久,其眷內誥命本是破例恩賞,可你母親卻不知感恩,大鬧積云巷,讓朝堂京中皆因她沸揚,今日朕黜其國夫人之號,念其年邁留待孺人,居家思過,若有再犯決不輕饒?!?br>“至于阮家子,小小年紀便心性狠辣,既無識人之明,又難寧內帷清靜,那錄事郎就先別干了,發回翰林好生修身養性,學會做人再為官,阮鴻管束家中不嚴,罰俸三月,以儆效尤?!?br>阮鴻跪在臉色慘白,眼前泛黑的同時幾乎暈厥過去。
寧墨:“阮侍郎還不謝恩?!?br>阮鴻喉間泣血,可對上安帝滿是冷凝的目光,只能渾身發冷地叩拜在地。
“臣,阮鴻,謝陛下隆恩?!?br>一場早朝結束,原是兩方博弈,最終寧墨卻半點未曾受損,反是陸崇遠這邊,不僅折了一個御史臺的心腹,還與皇帝博弈之間輸得一塌糊涂,阮家更慘,既丟了老夫人的誥命,又損了一個前途無量的阮瑾修。
待到從大殿中出來,阮鴻臉色慘白望著施然而出的寧墨:“寧督主好狠的手段?!?br>“過譽?!?br>寧墨眸色清淺:“若不是你們盯著個小女娘,本督這些手段也無處施展?!?br>阮鴻氣的喉間腥甜:“寧督主倒是護她,可你是不是忘了阮安然也是姓阮的,就算真得你庇護她也還是阮家人……”
“那又如何,她若愿意,改姓寧也行?!?br>“你!”
阮鴻勃然大怒,陸崇遠伸手攔著他:“寧墨,你何必這般咄咄逼人,朝中抬頭不見低頭見,你這般插手他人府中之事未免太過了,幾個小兒之間胡鬧竟也值得讓你搬上朝堂,老夫往日當真是太過高看你了?!?br>寧墨散漫著眼笑了聲:“本督倒從未高看過你,陸公還是一樣的虛偽,你老與其跟本督打這嘴仗,不如想想何宗然殿前執鞭受戒,那臉皮能撐住幾天吧?!?br>日頭正好,盛光漫于肩頭,他瞧著那頭剛醒過來滿目猙獰厭惡的何御史,
“咦,何大人醒了,那正好,趁著陸公還在,上廷杖吧?!?br>一群宮人上前,拖著何宗然便到了臺階之下,將人壓在臺子上取了廷棍過來。
何宗然臟腑生疼伏在地上嘶聲道:“寧墨你個閹狗,你今日如此欺我,定然不得好死,你……”
啊——
一聲慘叫,棍棒落在他嘴上,那何御史滿嘴是血。
“可別打壞了何大人的嘴,明兒個還得背讀儒家五經,打腿就成,抬著跪著,不妨礙受罰?!?br>寧墨瞳仁靜沉,說出的話讓陸氏身后那些朝臣都是目眥欲裂,而那些個行刑的宮人未曾再傷那何御史臉面,只是拿著廷棍朝著他下身打去。
那些個棍棒足有三尺寬厚,每一下都落實皮肉,沉悶的響聲之下甚至能聽到骨節斷裂的聲音。
那何宗然先前叫囂的多厲害,此時就疼的有多狼狽,只不過挨了三五下就已然忘記剛才風骨,趴在地上恨不得將心肝脾肺都連血吐出來。
他不斷地慘叫哀嚎,嘴里叫聲驚得殿門前朝臣都是臉色慘白。
寧墨抬眼看向殿前時,無論是阮鴻還是其他人,都是齊刷刷地避開他眼。
“何大人忠肝義膽,本督還是佩服的,陸公待會兒記得將人抬出宮去,尋你家那醫術驚人的府醫替他瞧瞧,若不然明早殿前見不著他,那可就是抗旨的大罪了,本督可不想帶人抄了何大人府邸?!?br>“這年頭,骨頭硬,腦子蠢的人不好找了?!?br>徐徐郎朗的聲音點起一片火氣,寧墨袍裾輕揚轉身就走。
徒留陸崇遠等人站在殿前氣得臉上乍青乍白,咬碎了一口老牙。
聽著那些人在寧墨離開之后罵著他“閹狗”、“佞臣”,嘴里滔天的污言穢語,恨不得將一切惡言都落在寧墨身上,可偏偏連謾罵之時都是壓低了聲音,生怕被人聽去了一星半點。
曹德江臉上露出嫌惡之色,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寒門官員也都是紛紛鄙夷。
先前朝堂之上這些人如何彈劾寧墨他們有目皆睹,后來何宗然露頭后他們怎樣將人推出來人人避之不及,他們也看的清楚。
曹德江等人雖也覺得寧墨行事張狂無度,可這陸黨的人才是真正上不得臺面,瞧著就叫人想要啐上一口。
“曹公,寧墨今日這般不饒人,陛下依舊縱著,看來陛下對世家的忍耐是到了極限了?!蔽男藕顗旱土寺曇?。
曹德江面色微沉:“寧墨所行未必是壞事?!?br>他們這些清流門戶這些年屢遭世家打壓,寒門士子難以出頭,若真能除了世家對朝堂、對天下都是好事。
文信侯道:“那阮家那邊……”
“阮家攀權附貴,討好世家,毫無半點阮國公當年風骨,寧墨此人睚眥必報,我總覺著阮家這事有些蹊蹺?!?br>曹德江低聲說完后,扭頭看向文信侯:“我記得你家夫人與鋮王妃交好,不若讓她去鋮王府探望一二?”
文信侯愣了下,隨即點頭:“我回去問問?!?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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